慶祝節日的戀人

那天他打電話來跟我說，他要換電話號碼了，我笑了，坦白說，我一直認為我跟他分手之後，應該是最沒有可能再有交集的兩個人，即使當時我們都很有風度地說，我們以後會是朋友。

簡單地說了彼此的近況，就像是聽著radio裡面的主持人在講話，要不要回答也不是那麼重要的事情。提及我要出國，他說他也要去，我笑，如果機票錢加上旅館的錢都是他出的話，那我就讓他跟，不過說是這樣說，我想起了他並不是一個耐得住寂寞的人，分手之後，他也有了新的對象，要是真要一起出國，那可是情人節前後的事情，這對分手的情侶來說，更何況有了新對象，那未免也太可笑了？

「妳知道，我從來就不喜歡過節。」

『是嗎？我不曉得，我以為你是喜歡過節的。』

「不，那是因為妳喜歡過節，所以配合妳。」

不知道怎樣，聽到他給我這樣的回答，我真是一點也快樂不起來，因為這個問題早就困擾了我好幾天。我一直在思考，我到底是不是一個愛過這些商人所創造出來的節日的人？

另一個他跟我說，他完全可以理解因為我還年輕，對這些節日都還會有感覺，所以一定會有想要好好慶祝節日的想法，會想要往外面跑。他說，等成家立業了，就會知道這些節日，其實待在家裡最舒服，不用出去跟人群擠。我當然認同這道理，只是，誰知道我的心裡想的到底是什麼？


當大家都還在學校唸書的時候，那個當大家都還會因為聖誕節到來而歡天喜地的年紀的時候，我已經為了要負擔自己跟弟弟的學費、生活費，在餐廳半工半讀，那時的我，其實很討厭面對這些大節日，因為在這種所謂商人炒作出來的節日裡，我總是要撐起做作的笑容，幫許許多多到那間昂貴的餐廳慶祝節日的家庭、朋友、戀人們服務，我已經忘了到底有過幾次，當我看見客人們開心地聚會用膳，我忍不住眼淚躲到廁所裡去大哭，然後擦乾眼淚，再出來繼續工作了。

後來真的開始進唱片圈工作，同樣在這些商人炒作包裝出來的節日裡面，我總是在工作，帶著歌手跑遍大小演唱會，當別人在情人節裡面相擁，在聖誕節互贈禮物給予彼此祝福，或是在華麗完美的煙火底下跨年，我一樣在工作，好幾次在高速公路上飆車趕場，還有過在交流道上奔跑，再不然就是要陪著歌手去唱情歌給一對對摟摟抱抱的情侶們聽，我常常會想，我沒加入去死去死團，真的算是萬幸了！

我一點也記不得到底這幾年有哪一次這些商人包裝出來的節日，我有好好度過過？我一點也不知道這樣的我，到底是哪裡算得上是喜歡過節了？


或許我期待過節，我期待慶祝那些節日，我期待跟自己心愛的人在這些關鍵時刻，有著深刻的記憶。怎麼過節的形式，早就不是討論的重點，而是能在那個人的身邊，就算是什麼都不說，我想那才是幸福的事情，不是？就像1976阿凱那樣唱著：「揮霍著燦爛的愛和美，說著荒唐的語言，在同一件大衣裡，互相依偎。」就算那是世界末日，至少我腦海裡面會有那樣值得的記憶，不是嗎？

後來想了想，我的聖誕節的記憶，只剩下我那個曾經很愛過的聖誕節出生的gay學長了，還好那應該也還算是一種另類的甜蜜，只是有點哀傷就是了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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．終於，你是我的聖誕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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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，看完自己多年前寫的文章，才發現，我真是越來越不浪漫了。
總之，聖誕快樂。